第三章
今天是文科成绩出结果的一天，也不知维尔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，神情恍惚的走在通往学校路上。两旁黑漆漆的森林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响声。第一次来到这时，维尔还是有点害怕的。野兽或者怪物什么的东西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，但是本地人都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庞大的野生生物，见到人也只会逃跑而已。
“啊…难受，恶心…”
脚下凹凸不平的天然土路，因为人们经常来的回走，所以除了雨天的话平时土质还算坚硬。走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，但也算是一种锻炼。对于现在这种状态的维尔来讲，即便穿的是厚底皮鞋，走在这样路上也很难受。
因为爱钻牛角尖的性格，比普通人活的要累。这种人大多数心里虽然都明白，但和没明白也没多大区别。
有钻牛角尖的时间还不如多钻研几本书更有意义，这么简单的道理可能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。
“那家伙是不是已经到学校了呢？”
白肯定会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吧？她就是这样让人没办法计较的那种人。维尔这么想着。
“早上好。”
正在思考的维尔被身后这熟人般的陌生声音吓了一跳。是不是认错人了？虽然这么想，但维尔还是条件反射的回头了。
“呃……”
“抱歉，吓到您了吗？”
声音如溪水般温柔的流过耳朵，那慈祥的微笑让人觉得对视每一秒都是一种罪恶。
“不…没有…有一点？但不多。”
那翠绿的眼眸如同打磨好一般不断闪耀着吞噬心灵般的光芒。笑容完全发自内心毫无做作感。
“真是有些奇怪的人呢…抱歉，不小心说了失礼的话！”
女孩难为情的低下头，棕色长发从后背滑落到前面挡住了两边侧脸。
“不不不…你说的是，我今天确实是有点奇怪。”
“这样啊，也难怪…毕竟今天要出成绩了，看阁下走路晃晃悠悠的想必是昨夜期待的睡不着了吧？”
“呃…是没睡好。”
期待是一点没有。
“这种状态可不行啊，来！试试这个！”
少女从口袋掏出一小瓶绿色不明液体。瓶子越小的药说明效果越强烈，而这个大小完全体现了浓缩是精华。
“这是？什么药水吗？”
有一瞬间维尔在想，这女孩是不是推销员之类的？那个笑容难道是商业……
“总之在太阳穴上抹一点吧，还要多揉几下哦。”
维尔最终选择相信那个笑容。
少女在维尔手中滴了几下，这细微的剂量反而让人不安。
“哦！哦！！”
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感渗透着大脑，不断揉搓的同时自己仿佛步步飞升直达云霄。
“好些了吗？”
“哈，轻松多了，谢谢！那个…怎么称呼？”
“艾薇，圣里格。叫我艾薇就好~”
“我叫维尔！维尔 克菲因。”
“嗯，那我先走了，路上小心。”
注视着艾薇远走的背影，清风微微抚过棕色长发，长发的遮挡下风铃草的徽章若隐若现。
“哈…没想到同一个学校的里还有如此大家闺秀的同学！我…我要吟诗一首！”
维尔大脑从未有过的清凉，思绪不断从脑中划过。
“林间道中行，友人见神恶。昨宵差不寐，昼抹解疲劳。”
吟诗完毕，双手叉腰，露出了孩童般得意的笑容。风声也如同喝彩般呼啸。
“嘟囔啥呢？笑的像个精神不好的孩子似的。”
维尔扭头看向后方，白一脸嫌弃的看向自己。什么时候过来的…太投入了没注意到？
“精神不好！？不服你来一首啊！”
看样子白没有释怀昨天的事，也可能是诗做的太……
“那玩意有啥用？正常点说话不行么？偏得说一堆需要脑洞才要理解的话有意思？”
“哈！是你太傻了吧！这么简单的诗你都不明白你没资格评价！”
“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。”
维尔傻眼了，白这样认真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…反过来说也是，她很不擅长说谎。
“说…说说看啊！”
“咳咳！林间道中行的意思就是，有个叫林间的道士在散步。友人见神恶的意思是他的同行朋友发现附近有着神一样强大的恶灵，所以邀请林间组队一起除掉。昨宵差不寐的意思应该是有个叫不寐的武器昨晚放了起来，今天找不到了所以没带出来。至于昼抹解疲劳，意思应该是林间白天额外干了一份清洁工外快，所以现在很累了。抹解应该有清扫的意思吧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维尔一脸的绝望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。
“呃…不是，我开玩笑的啦！诗写的很好！就是这个叫林间的，身为道士一点职业素养也没有啊！武器忘带了不说，还打零工挣外快！一点也不敬业…诶！维尔你别哭啊！我错了！对不起！”
维尔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分数。没有对分数有什么期待和期望，只是确认自己还要多努力才行。
进入班级后发现，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同学正在查看试卷，桌边还有已经打开的空信封。看向自己的桌子上面，还是未开封的信封。
还挺周到的。维尔心想，别的同学会不会偷偷打开别人的信封呢？肯定会有……因为她现在就想先打开看看白的信封。
“勉强及格么…呼~”
维尔满足的看着自己的笔迹，在这样的难度前不敢奢求太多，但也不会止步于此。
“维尔？考的咋样啊？”
“好到想吟……算了还是不吟了……奇怪，今天我怎么这么兴奋？”
维尔这两天的沉闷烟消云散，但自己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。是不是那瓶药的原因呢？没说有改变性格的功效啊…难不成我一直都需要提提神？
“你到底怎么了啊？这么开心是中了头彩了？”
白趴在桌子上轻描淡写的说道，卷子随便扫了两眼就塞回去了。
“嘛…反正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开心点。”
“嗯哼，同学们安静点。”
老师轻轻敲了敲讲台，学生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老师。
“这次选拔大家都勇敢参与了，但是很遗憾~各位的成绩想必非常不好吧？没办法，这次的题很难，为的就是选出最~厉害的头脑来做代表，所以大多数人都能拿满分的程度，是不够滴~选不出来滴！”
这时同学们恍然大悟，但还是有些自卑…
“及格的有几个？举手~”
维尔慢吞吞的举起了手，但她发现除了她自己没人举手。
“嗯！？怎么回事！？嗯？”
维尔回过头仔细确认着，全班真的只有自己，虽然是勉强及格，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小骄傲。
“呃…好了好了，克菲因同学你也不用太兴奋，在学龄高的同学里，你不值一提，所以别骄傲自满，好好努力。”
老师看向窗外，发呆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对了，克菲因和白，待会下课去学生会一趟。”
“干啥啊？”
叫维尔去倒是没什么奇怪的，为什么还要叫我呢？搬材料什么的话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？白碎碎念着。
“去，就行了，老师也不知道。好了，上课了！”
学生会啊……肯定是个严肃的地方。干部什么的也肯定都是校内的精英。
维尔想起以前看过的书中写的那些与生俱来就有什么特殊力量啊~天赋过人聪明绝顶的头脑什么的天才。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这他们是这个世界的顶点，是故事里的主人公。
维尔唯一拥有的只有努力，在天才的世界中不需要的努力，如同阑尾一样可有可无。
在入学前，维尔自学了三年魔法方面的知识，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沧海一栗。
“我说…维尔，你倒是敲门啊？”
维尔和白站在学生会的门外迟迟不敢敲门。在门外的四周没有放置任何类似闲人免进的提示，有的只有门上用胶带贴住四角的a4纸，上面有着很粗的字体写着学生会，右下角有个像是笑脸的涂鸦。
“呼……你来敲~”
维尔摆出了一副忧伤的笑脸。这扇门也没什么特别的，和办公室…储物室、资料室、实验室的门完全是相同款式。如果撕下门上的纸，也想不到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。
“你难道怕了？”
“没有啊…你看这为啥只贴一张纸，为什么没有门牌之类的东西？咱们学校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？”
“维尔，以前我就有点想问了，你…难道是个很害羞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！我明明是高冷！是高冷！不是害羞！”
“哦…那我敲门了。”
懒得去质问太多，自己心里明白就好，弄的太尴尬自己也不舒服。白这么想着。
咚~咚~
白毫不客气的敲了两下，那力度不由得让人怀疑她的手疼不疼。
“白…！打扰人家多不礼貌！”
维尔连续往后退了几步，干净的走廊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。
“有没有人啊？没人说一声，我们好走了。”
咔嚓~
门毫不遮掩的打开了，屋内的景象一清二楚的展现了出来。
“哪位？哦…来了啊，请进。”
一个头发绿油油的像卷心菜一样，而且皮肤黑黄的少女开门迎接。这根深蒂固的初次印象在维尔的脑中牢牢的记住了。
这个人不会是会长吧…？虽然人不可貌相，但这清脆可口的外貌确实让人无法联想到大人物。
“那个…我俩是老师让过来的，不知道有什么事……”
“啊？你俩先进来说，一时半会说不明白。”
白毫不客气的进去了，维尔则是犹豫了一下，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啊，克菲因同学？精神好起来了？”
这是一间比维尔卧室还要小的屋子。
在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圆桌，桌子占据了整个房间可以走动的路线。在桌子的另一边是一小扇窗子，最多也就是个探出头的空间。
进门左边的书架就像是强行放在那的。在书架顶上有三两本读物放在那里，书架的上中下三层都被硬生生塞满了黄皮纸包裹的文件，没有考虑过怎么拿出来的塞在那。
“呜哇……”
房间不但不脏乱，而且还很干净。这房间看起来收拾很容易收拾就是了……
“克菲因同学？怎么了？要喝茶么？”
桌子上摆放着不大不小的茶壶，几个茶杯整齐的扣放在碟子内。
“呃！？早上的……艾薇同学！？”
“这里真小啊…维尔？没搞错地方吧？”
“白！别说失礼的话！”
“哈哈…原因有很多的啦…先坐下吧。”
维尔和白坐在了艾薇的对面，卷心菜则是在进门的右边摆着个椅子坐在那。
“那个…这里为什么这么…就是那个……”
“嘛…其实学生会以前有一间大一些的房间能用的。因为新入学的那批学生导致实验室不太够用了…所以学生会的房间，就改成新的实验室了……”
“呃…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？”
“这个啊…其实本来是要废除个社团腾出个房间来当实验室。但是社团是无辜的…毕竟有喜欢它的人，所以我就向校方提出申请，把多余杂物间清理出来给学生会使用，之前的房间……”
“抱…抱歉……”
这样无私的人，所有困难让她一个人来分担什么的太过分了。
“不不，和克菲因无关为什么要抱歉……对了，喝点茶吧？”
倒出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摆放在了维尔和白的面前。
“我说啊…操场那边角落里不是有个仓库嘛？为啥不用那个？”
白一脸智障的问道。
“白！那仓库光是看一会就要倒了好么！怎么可能拿来用啊！”
“这个啊…其实校长也说要出资翻新重建那个仓库给学生会用…但是考虑到要比赛的事，我觉得还是把资金用到比赛方面更好一些……”
“学校难道穷的没法满足两份资金了？”
“不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咱们这不仅偏僻而且道路不好，而且也没有愿意来这么远做这么廉价的工作……”
说完，艾薇低下了头。
“这还真是…太现实了……”
咚~咚~
“喂~我回来了，开门。”
门外响起了一个维尔好像在那听过的声音，就当维尔快想出结果的时候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~”
卷心菜熟练的打开了门。
“嗯？你好，终于来了。维 尔？这样叫你可以吧？”
“诶…昨天魔力浓度测验的那个？”
维尔下意识的看向女孩头发左边的小狗图案头绳。
“嗯，怎么了？眼睛好多了？”
“呃…那个…是……”
“真是的！伍恩！怎么能直呼人家的名字！”
艾薇有些生气的看向伍恩。
“克菲因的话…读法总是会联想到咖啡啊。”
“伍~恩！”
“我不介意！叫我维尔就好…”
“抱歉啊，那…维尔同学，这孩子有点神经大条。”
“那个啥…你们都认识，我总觉得自己好多余啊……”
白突然感觉被孤立了一样。
“啊，抱歉…不小心把你冷落了，白同学。”
“妮琪还没来吧，艾薇？还用不用等她了？”
伍恩顺手拿了一本读物，然后坐在了艾薇右手边。
“虽然有点对不起妮琪，但是必要的人都到了……”
“嗯，那开始吧。首先，维尔还有…白。”
伍恩偷瞄了一眼资料。
“你们两个是否参加这次大赛。”
？？？？？？？？？
维尔和白对视了一下，显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。
“嗯？我的话不够明白吗？参加，还是不参加。”
“那个…参加什么？要做什么……啦啦队吗？”
“噗，维尔同学真是幽默。”
“不…艾薇，我们可能真的应该再选一支啦啦队来提升士气…好吧，我开玩笑的。”
“不会吧？七个里面那个…真的？”
“这种事是没有开玩笑的，你有权利选择，也可以考虑，但考虑了你就得答应，因为可以浪费的时间不多，再找别人也是要花时间的，希望你尽快做出回答。”
伍恩说的一堆话维尔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自己的成绩那么差为什么会被选进去？她想不明白，也想不出结果。
“当然好啊~没有拒绝的理由啊，哈哈哈！”
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，因为她没想那么多。
“诶？白！我们两个只会拖累……”
“哈哈哈！你说啥呢维尔………嗯…对啊，为啥会选我俩？”
“全国大赛是每个学校选出一支七人组成的队伍。其中有三个学龄三年以上，三个学龄三年以下，还有额外的一个队长组成。”
我和白算两个，那边的卷心菜看起来应该是三年以上吧？圣里格应该是队长，那个小家伙应该和我同期，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前辈没到？
“还有两个前辈没到吗？”
“呃…要是说前辈的话，是一个，还有一个和你们同期。”
艾薇有点尴尬的如此说道。
“诶？怎么回事？？”
“维尔和白，还有卡沃，你们是同期。我和妮琪还有那边的是奈尔德是三年以上……”
指了指那边的门口的卷心菜。
“诶？队长难道是……”
“是我，怎么了？”
伍恩疑惑的看向维尔。
“啊，抱歉忘了说明…也难怪，毕竟不知道的都会误会……伍恩的学龄…已经四年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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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不觉，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啊。”
日落前的黄昏，少女打开了彩色玻璃窗看向夕阳，金黄色的阳光映射在整个屋子。展示柜数不清的奖杯与奖状。在摆台上摆放着一排合影纪念照，所有人穿着相同款式的运动服，后方的人没有固定的变动着，唯有站在最前方的英气少女。在照片的角落记录着日期，还有优胜两个大字现眼的写在上面。少女随着一张张相片成长，但…还有最后一块空缺在等待补满。
在夕阳下，少女摆动着柔顺的黑色长发。阳光丝毫掩盖不住如同血液般鲜红的礼服，在衣服的左胸处绣着的金色玫瑰仿佛反光一样散发着刺眼的光芒。
“会长？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这？”
少女转过身，那白玉般冰冷的脸庞如同鄙视世间一切的露出了微怒的表情。
“没什么，这的景色，能欣赏的机会不多了。”
摘下了手上从未拿过任何物品一样的白色手套，右手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支有华丽雕文的银色口琴。
“会长……”
墨黑色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眯起来，轻轻的吹起了寂寞的旋律。
这么多年了，会长还是一首曲子也不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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