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以我的冥眼发誓
“生不同时，死求同穴。”
这是锦瑟公主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驸马，拿着母后赐予的匕首自尽，窝在自己胸口前咽气时，心中不断默念的一句话。
她，不能说出口。
因为一旦说出，驸马定然不会被留有全尸。
一曲缠绵的情事，一段成就整个国家的恢宏大义，直挠的沈晶晶好想动用凌波微步最高级，直接奔赴公主陵处。
什么‘避鬼体’，什么诛九族的事情，全被她抛之脑后。
她好想去看看驸马的鬼魂是否还在。他，是否还在等她？！
如果是等，将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结局。
即便不投胎各自离去，在阴间做一对恩爱的鬼夫妻，也是好的。
前提是别幻化成厉鬼，也不要魂飞魄散。
答应了鬼公主的请求，一脚迈过去，竟出了鬼打墙。
沈晶晶看着前方端庄行走的皇后娘娘的背影，吃了一惊，紧着回头看，后面除了如来佛祖的金像，还有地上的两个蒲团，再无其他。
第31章 以我的冥眼发誓
哪里还有锦瑟公主的影子。
她去了哪里？！
沈晶晶蹙眉回首，但见皇后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剪刀，开始修剪牡丹花。
皇后娘娘好兴致。
不知道她听闻自己见过先皇帝后，会是什么表情。
如今不是试弄她的时候，她也不敢试。
她静静地看着皇后，脑海里盘旋出很多念头。
皇后剪了一盆牡丹花，兴致极好，又修剪另外一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红色宫装的女子，这才开口道，“幸而，本宫这里还保留着几盆极品牡丹花。沈郡主，这次来是为了秋月说情的？”
开门见山，说的好。
说的太好了，令沈晶晶一时语塞。
“国花苑是先帝下旨建造的，圣上很是悼念先帝，心下不是一般的珍重。”皇后笑道，“这几朵放进温室里，给本宫看好了。”
五个侍女齐齐的蹲礼，道了声，“诺！”
然后，左转对齐，向着门外的温室房行去。
整齐划一，活像是一个人走出来似的。
沈晶晶咬了咬牙，跪在地上，“求皇后娘娘明察，秋月定不是那等草莽之辈，或许是被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定。”
“你可有证据？”坐在高位上的皇后，揉着太阳穴，问道。
“证据？”沈晶晶焦虑的抬头，正见主位上皇后端坐的位置斜后方，有一位宫女在拿着簪子刺皇后的太阳穴。
皇后很是难受的揉着自己那侧的太阳穴。
沈晶晶犹豫了犹豫，问道，“敢问娘娘，您是不是太阳穴位置，常常感到一阵一阵的被针扎一样的疼？”
皇后停了揉动的手，看向她。
听闻声音的宫女停止动作，也在看她。
沈晶晶迎着一人一鬼的视线，勇敢问道，“娘娘，是也不是？”
皇后沉思，须臾才开声道，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她这个毛病，只有太医和贴身侍女知道。
“小女瞧着皇后您总是揉捏太阳穴的位置，臣妾关心娘娘的凤体才问起的。”沈晶晶斟酌着用词回道。
皇后原本怒气上升的脸，瞬间降下来，很快惨然一笑，“若是宫中的皇儿们，也如你一般察言观色，也倒是好了。可惜啊，本宫这毛病疼了足有三年，无论太医给试了多少药，都不见好。”
“是不是时轻时重，犹以夜晚喝清明节时最重？”沈晶晶猜测道。
皇后回想三年间的病痛历程，启唇道，“沈郡主，就跟亲眼见到似的。”
这话说的柔中带刺啊。
一个回答不好，那可有在皇后身边安插细作的嫌疑。
沈晶晶睫毛微眨，“回娘娘，小女见过亲戚有一人得过此病，遇到一味偏方，便好了。”
“哦？”皇后欣喜，问道，“是何偏方？”
沈晶晶抬头，对上拿着簪子的宫女的视线，说道，“小女要求单独一间房间，另备笔墨纸砚，不准外人叨扰，方能安心准确的默齐偏方。”
“好，本宫应你。”皇后随后指出隔壁的厢房来，给她单独处一炷香的功夫。
一炷香之后，沈晶晶必须拿出偏方来见她。
沈晶晶临行前，小嘴动了动，转身便走，直接去了厢房。
外面的宫女很听话，小心地将朱门关闭，未发出一声声响。
“你是哪个宫的宫女？”沈晶晶转过身来问。
“我不是宫女。”宫女打扮的女子回答道。
“不是宫女，却穿着宫女的衣服？”沈晶晶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，她时间不多，皇后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，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位鬼魂的冤情。
“皇后大婚当夜，是我替她落得红！”宫女也不啰嗦，一句概括。
沈晶晶暗道一声娘诶，今天她这是倒了多大的霉运啊，连连知道皇族高位者最大的秘密。
每一个秘密都可以砍掉她的脑袋，愉快的当球踢。
这句话之前的秘密已足够将她的脑袋们，组成一个排球队，可分成正方和反方两组，聚在一起打一场比赛了。
而今这个秘密？
“哎！”沈晶晶长出一口气，皇后啊，皇后她在嫁皇帝之前，已经那个了啊啊啊啊。
“有什么我能帮你的？”沈晶晶问道。
“你为什么要帮她？”宫女打扮的女子冷眼问道，“这种歹人死不足惜，可惜我练了快三十年，才只能用簪子扎疼她的太阳穴。”
“帮她就是帮你。”沈晶晶开口劝道，“你的魂体越来越飘渺了，错过最后的投胎日期，很快就会灰飞烟灭，值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值不值，我只知道我不能叫这个毒妇人好过。”宫女装扮的人说道，“我为她失身，她赐我死。”
“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？！”沈晶晶不得不提醒道，“她是皇后，失身这么大、诛九族的事情，怎么能让外人知道？”
“可是我当时保证过了，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。”宫女忿忿不平，“她保证绝不伤害我，还许给我万贯家产的。”
“绝不说出去的，只有死人。”沈晶晶不得不总结道，“自你知道皇后失身之事后，无论你答不答应都是死。只有死人的嘴巴，才是最牢的。”
“哎！”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，“是我倒霉，是我有求于她，是我不够聪明。”
她发泄着发泄着，突然说道，“可如今，你也知道了。”
沈晶晶没有接她这话，而是看着已经燃过去一半的香，道，“想她死的人，不止你一个。我答应你，会为你办到。”
这话一出了不得，这意思是，她要下手扳倒皇后啊。
她心里也打了个唐突，可是事急从全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“真的？”宫女不信。
“以我的冥眼立誓，若违者，请上天关闭我的冥眼。”沈晶晶抬手向天，非常诚恳的说道，“相信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，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。”
“哎，要我走也可。可我有一事相求，”宫女道，“请给我娘亲一百两黄金，给她买个好一点的宅院，找个靠谱的人伺候她终老。”
“好！此事容易，待得一会儿出宫后，我会将您的母亲安置妥当。您若是不放心，可以待看到之后再离开。”沈晶晶回道。
“我，出不去。我，信你。”宫女说完，鬼体向地底沉去，“我去见阎王投胎去了，沈郡主拜托了。”
送走女鬼，沈晶晶呼出一口气，跳到桌前，赶紧写药方。
幸亏，幸亏清明节前晚晕倒回府后，她仔细查看过太医给的安眠方子。
皇后她，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吧？！
瞧瞧那，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的眼底乌青。
皇后未看方子一眼，扬了扬手，继而自然的揉捏太阳穴。
她是成习惯了。
可是身后时时拿簪子扎她的宫女已经不在。
她哪里还会疼？！
静立在一旁的太医院院首接过方子，仔细查看，微微一凝。
“院首，此方子可有不妥？”皇后娘娘问话。
院首颔首，回答道，“能安神，促眠。”
“嗯？”皇后娘娘揉捏着太阳穴看向沈晶晶，“你确定那偏方就是这个？”
沈晶晶淡定无比，“正是！小女那亲戚不识字，吃着说好，就叫小女默背下来，帮其抓药。她所服用的药物正是方子上所写，小女敢以人头担保。”
皇后看向院首，“你怎么说？”
“此法，我们之前尚未尝试过，而且微臣觉得此药方也无大碍，尚可一试。”院首垂首。
“允了。”皇后娘娘转过视线来，问道，“若是此方管用，本宫不会亏待你。你那府上丫鬟的案子，本宫会叫皇上好好彻查的。”
“多谢皇后娘娘，小女诚惶诚恐，还请皇后娘娘再赏赐一百金。”沈丞相两袖清风，沈晶晶吃喝不愁，却缺钱。
她已经答应了女鬼要善待其娘亲，思来想去，还是谁的债谁来还，她静静的做跑腿的就好。
“区区一百金，呵呵，给你便是。只是，”皇后娘娘疑惑的看向她，“你堂堂相府千金，不会缺少一百金吧？”
“回娘娘，奴婢要将此金子作为诊金给郎中。那郎中空有一番才能，却穷的到处漂泊。”沈晶晶随口胡诌道。
“哦，如此看来是没遇到伯乐。如果本宫病愈，你大可以与他说说进宫做御医的事情。”说完皇后还扫了太医一眼。
院首，立马冷汗如雨下。
沈晶晶赶忙开口道，“那郎中生性自由，不然以他的才能早就进了某位官家贵族做了家医，也不必漂泊在外。”
“哦，倒是个世俗身外人。妙哉！但愿这方子对本宫管用啊。”皇后右手轻柔的揉着太阳穴，挥了挥手，“没什么其他的要事，就出去转转吧。时节所致，御花园的景致还是蛮好的。记得要赶在落下宫门之前，出宫。”
“诺！谢娘娘关怀！小女告退！”沈晶晶转身走出门外。
她慢慢地走，果然身后追来了老太医。
太医院院首人虽上了些年纪，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，可是保养得好，腿脚非常利索。
此时，他一边脚下迈着步子，一边侧头瞅前行中的女子。
沈晶晶慢，他慢。
沈晶晶快，他快。
“噗嗤，”湖水蓝外袍的女子笑了，露出两排贝齿，揪着老人花白的绵羊胡须，凑近问道，“院首大人，是要去女子净房么？”
院首连忙摆正脑袋，顺势拂开女子的手，眯眼看去。
好么，女子净房就在两步之外。
他连连后退，“沈家丫头，那方子，那方子？”
“呵呵，”沈晶晶坦然一笑，“院首大人是不是觉得很眼熟。”
她顿了顿，双手倒背着用了夸张的表情，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，“哦，我记起来了，那张方子正是院首大人您，亲手写给小女的。”
院首手哆嗦，指着她，“你，你，你，居然敢欺瞒皇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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